作者：诗酒  转载自：  发布日期：2012/12/30

　第十一章雪夜迷情和消逝的烟火
　　小白死盯着图书馆的大门。管理员大妈们喋喋不休地质问着、训斥着。可是在小白听来很遥远很遥远。像是空旷的雪地里的回声。
　　失魂落魄地出了图书馆，小白无意识地又转回宿舍——本来应该出去吃饭的。走进宿舍，看见三人众正围着一个女孩大献殷勤。
　　是那个苏苏。想到名字一样，小白的心就像被人紧紧捏住一样疼。好吧，那就叫她小苏吧。
　　小苏在三人众的围攻下，正红着脸坐在床边不知所措。看见小白进来，急忙站起身来。
　　“白师兄！”
　　“嗯啊。你好！”小白敷衍着打了个招呼。
　　“白师兄，那个……我表姐要我来请你吃饭。”小苏的脸更红了。连耳廓都红艳欲滴，煞是可爱。
　　其实小苏当然知道，她表姐杨静是打了电话的。但是少女啊……为什么英雄救美的桥段永远不会过时（顶多花样翻新一下）？还不是因为，每个少女心中都怀着一个英雄梦嘛。
　　那天晚上，小白持刀砍翻福建帮那几个人，赤红着眼一副拼命的架式，其实并不雅观。
　　放在黑社会身上是狞恶的东西，小白做了，那就是英雄气概。
　　英雄气概这种东西，对涉世未深的少女来说，就像一壶开水倒在雪地里，嗞嗞啦啦地消融了心中的那层壳。
　　小白其实也没多少和女孩相处的经验。小苏的紧张也传染着他。
　　小白支支吾吾地说：“那个，不好意思，我中午刚吃过……”
　　“那晚上呢？晚上师兄有时间吗？”小苏虽然还是红着脸，却勇敢地抬头看着小白，态度坚决。
　　“晚上也……”小白不敢正视那张像极了苏苏的脸，目光游移着，脑子里想着措词。
　　小苏看着小白，目光寸土不让。
　　唉，罢了罢了。小白心里叹了口气，伸头一刀，缩头也是一刀。不就是吃顿饭嘛，难道自己对苏苏的感情还敌不过一顿饭？
　　“行，那就谢谢你表姐了，我把手上的事情处理下，晚上去。”
　　小苏得了准信，高高兴兴地走了，似乎步子都轻快了些。小白把女孩送出门，呆立了一会儿，苦笑着摇摇头。
　　咣咣咣。三个饭盒扔在小白面前的桌上。
　　“哎？”小白抬头，询问三人众。
　　“吃！使劲吃！”丁保说。
　　“主说：凡市上卖的,你们只管吃。”棍子。
　　“有研究表明，男女第一次约会，对食物的关注大于约会对象的，约有百分之八十七无法取得进一步的进展。所以，要先吃饱啊！……我们有个漂亮嫂子也不容易啊，别让哥们失望，干巴爹老白！”广伦苦口婆心。
　　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　　接下来这个学期，尽管小白有意无意地回避，小苏姑娘就像不知道一样，黏着小白。其实在别人眼里，这是很奇怪的事。
　　小白长得是有点人样，经过生死一战，气质也有了些须变化。可是反应好像还是比别人慢了那么一拍。这样有些呆呆的小白居然被美女倒追，就算他是英雄，救过美，这主角光环也实在过于逆天了一点。
　　转眼入了冬，快临近圣诞了。
　　天气越来越冷。终于，第一场雪不期而至，只一晚上就铺天盖地，直到第二天傍晚才停下喘了口气。
　　小白又一次找借口推掉了小苏的约会。真吃不消这丫头啊。不管小白怎样冷淡，怎样心不在焉，这小丫头就像准了似的，死缠着不放。
　　半年多了啊，自己还是忘不了那个精灵一样的苏苏。很多时候，小苏都让小白有一种错觉，偶尔的调皮和大胆，真的很像苏苏呢。
　　甚至有几次，小白远远看见小苏时，差一点要飞奔过去，拥玉人入怀，备说相思之苦了。
　　走到近前才看清，她，不是她。
　　“我快要忘记苏苏了吧。连人都分不清楚了。”这都是错觉，小白想。
　　一个人走在寂寥无人在大街上，脚下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。华灯初上的时候了，雪地上拉出小白淡淡的、长长的影子，从一盏路灯到另一盏，影子变长又变短，接着又变长……
　　短暂的轮回。我和苏苏的相遇只有两盏路灯的距离么……小白停下脚步，抬头望天。
　　天空还不是黑漆漆的一片，依稀可以看到一朵朵浓重的黑云低垂着，好像随时都能再倾泄下一天的雪花。
　　收回目光，小白忽然发现前面的路灯下站着一个熟悉的背影。是苏苏？还是小苏？小白使劲揉了揉被雪光刺得生疼的眼睛，仔细辨认。
　　真的很像……小白快步走上前去。
　　背影转过身来，浅笑盈盈地看着小白。小白的胸口像被一柄大油锤猛击了一下，几乎要炸裂开来。一瞬间，各种情绪纷至沓来，似是狂喜又似有万种委屈，又想大笑，又想放声大哭。
　　小白张了好几次嘴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，猛地一把把眼前的人儿搂进怀里。泪水终于夺眶而出，洒在伊人的瘦削的肩头。
　　是苏苏。是他的那个苏苏，真正的苏苏。
　　“小白，对不起。”苏苏把脸埋在小白的胸前，喃喃地说。小白没有说话，只是使劲摇着头，也不管苏苏是不是能看见。
　　好一会儿，苏苏轻轻地推开小白，用手捧着小白的脸。苏苏的手，软软的，带着一点点温热。
　　“真是不甘心啊，小白。这样的温柔的你，我就要看不到了。两个你，我都要告别呢。”也不管小白能不能听懂，苏苏自顾自地说着。
　　“陪我走走吧。”苏苏说，小白点点头，紧拉着苏苏的手，生怕她再一次无声无息地消失。
　　路边有一个小公园，公园里有一些低矮的雪松，此刻落着雪，像一棵棵圣诞树，只是少了彩灯和糖果。
　　两个人站在树下。
　　“小白，我要走了。不要怪我好吗？我真的不想走！”苏苏面对着小白，脸上的泪水映着城市的灯火，闪闪的光。
　　“你哪里也不许去！”小白大声说，紧捏着苏苏的肩头。“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！总之，我可以不问，但你不许走！”
　　苏苏闭上眼睛，慢慢摇了摇头。泪水从紧闭的眼角流下，顺着脸颊滴到胸前。
　　睁开，眼睛里满是泪水。
　　城市的夜空。忽然亮起烟花，伴随着一声声爆响，那是婚礼的庆典。
　　小白从苏苏的瞳孔里看到烟花那异常美丽的色彩，只是一朵朵一明即灭，转瞬即逝。
　　“再见了小白！要记得爱苏苏！她就是我。”苏苏的身影慢慢虚无。
　　“不！”小白手中渐渐失去触感，却依然紧抓着苏苏那淡淡的影子，连他自己也没注意到，自己的身影也和着苏苏的频率变得虚无。
　　“小白你放开啊，危险！”变得虚无的苏苏，连声音也飘渺起来。
　　“我不放！”小白干脆一把把虚影搂在怀里，拼命地搂着。
　　两个人的影子眼看越来越淡，忽地一闪，从原地消失了。
　　……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