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 疯狂的小白和一把砍刀（上）
疯狗这段日子很得意。如今远江市的地头上，自己也可以说要风得风，要雨得雨了。年老四算个鸡|巴！缩在医院里连屁都不敢放一个。看来那顿砍是让他老实了。就是没能砍死，多少有点可惜。
“容他多活几天吧，”疯狗无比惬意嘬了嘬牙花子，踌躇满志。“也没几天好日子了。”
由不得疯狗不得意。搭上王局这条线，以后的路就顺当多了，虽然这个王局的胃口太大了些，不过——值！年老四啊年老四，前些年你抱上了市里的粗大腿，让你牛逼了几年。风水轮流转，我看你现在还有多少威风能耍？！
疯狗越想越高兴，伸手在旁边一个长相妖冶的女人胸前摸了一把，哈哈大笑。
再有，这次和福建帮合作，咱也算是把业务拓展到了省外，等这一票成了，路子顺了，再从福建帮弄些狗（黑话，即枪——作者注），嘿嘿……
疯狗正乐呵着，电话响了。
“哟！王局！这头正想着你呢，你说巧不巧嘿！这不我这儿刚来了几个清倌人嘛，老哥您什么时候得空，来鉴赏鉴赏？”
“啊，这事以后再说。”电话那头传来略有些一个尖细的声音。“小王啊，我问你个事，刚才市局接到有人报案，说是有人发现一宗绑票案，就是前几天失踪的那两个女学生。我想你也是本市的知名人士，人面广，消息灵通，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接触，能不能给警方提供什么线索？”
妈的，这老东西，直说就得了呗，绕这么大弯干嘛？疯狗心里暗骂，但面上却堆出一脸假笑：“应该的应该的！警民一家人嘛！咱也有举报犯罪的义务不是？您放心，我有消息一定给您报告！哎，哎，是，是，瞧您说的……”
挂上电话，疯狗脸上的笑容不见了，转头吩咐一个小弟：“去，赶紧告诉福建帮的，就说有人报案，那地儿不保险了，让他们赶紧挪个窝……不，叫他们把人送到帝豪来。”
“妈的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。这福建帮的脑袋都他妈挨门夹了，怎么就那么不小心？就这水平还人蛇？还台湾东南亚？日！”……越想越烦躁，疯狗一把扯过旁边的女人，粗野地按倒在沙发上。
小白在街上的公用电话亭报了警，心里还是十分忐忑。绑匪啊！小白想到电视剧中那些撕票的情节，不寒而栗。苏苏要是……
可又能怎么办呢？自己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学生，除了报警，实在是没有其他办法可想。小白这时候，又不希望那个被绑票的女孩是苏苏了。就算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苏苏，最起码生离好过死别。
小白回到医院，和四哥打了个招呼，准备回去等消息。
“你以为是香港电影哪？警察破案后面跟着一堆记者？然后电视直播？咱们是和谐社会，没那么些道道。这样吧，我在警局也认识几个人，有什么消息我总知道得早些，在这儿等着吧，也要不了多长时间。”小白想想也对，就耐着性子坐了下来。
夜幕笼罩着废弃的开发区，一幢幢烂尾楼的影子在夜色中沉默地耸立着，一群群毛发纠结、骨瘦如柴的野猫野狗四处游走着，间或几声凄厉地叫喊，在垃圾堆里翻找着食物。或许，对这个城市而言，它们才是真正生活在最底层的生物。
几辆警车和一辆軍用卡车悄无声息地驶进开发区，一队武警从軍用卡车上鱼贯而下，分开阵形，迅速包围几幢烂尾楼。从警车上下来的刑侦队的警察则负责在外围警戒。
这个晚上，住在废弃开发区的乞丐流浪汉以及为了省钱而住在这里的农民工们，没能睡上安稳觉。门帘被掀开、扯掉，人被粗暴地叫醒，警佣手电的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。接着是被控制、盘查。女人们也受到了同样的待遇，被人从被窝里衣衫不整地拽出来，用手电照着脸，和警察手里的照片对照着。（不要奇怪这种地方怎么还有女人。如大家所知，现在的乞丐早已职业化了，有家有口的乞丐多的是，住在这里的算是混得不怎么好的了。听说有的职业乞丐在市区里也有房子——题外话）
带队的警局领导在车里接收着各个小组的报告，下达着不同的指令。
“报告，一队未发现可疑情况，完毕！”
“报告，二队未发现可疑情况，完毕！”
……
“报告，四队在D区发现有近期生活痕迹，但现场未发现嫌疑人，请指示！”
“保护现场，原地待命！”
警局领导会同几个现场指挥一起赶往D区。
在四楼，警察发现一些扔在地上的一次性饭盒、简易桌椅等。侦破专家从饭菜残渣的腐败程度分析，嫌疑人应该在此处逗留了两天以上，并且是刚刚转移不久。另外，地上的烟头也是非常有用的线索，从烟蒂的咬合习惯判断，嫌疑人至少在3-4名以上，从烟蒂所显示的商标看，其中很可能有外地人。
“真巧啊……就像是有人通知一样，他们前脚刚走，我们后脚就到。”一个现场指挥心中暗想。虽然明知道这样的想法有悖于一个侦破人员应持的严谨态度，但心中的古怪念头却不由自主地冒了出来。
如果警察们知道在他们出城之前，曾与嫌疑人擦肩而过，一定会大呼可惜。当警车拉着警笛呼啸着向城外驶去时，一辆白色的面包车逆着他们的方向向城里驶来。在车厢后部，两个鼓鼓的麻袋好像还在不停地蠕动。
在警察们冲进开发区的时候，小白在四哥的病房里如坐针毡。苏苏的安危就像一根刺，直扎到心里，心脏每跳动一次，小白就疼一次。一会想到警察顺利营救的场景，被搀扶着的苏苏憔悴不堪，获救之后低声啜泣；一会又想到绑匪们狗急跳墙，逃跑之前要杀苏苏灭口，子弾射进苏苏柔软的胸膛，鲜血像绽放的红花，瞬间浸湿了苏苏胸前的衣服……两个画面交替闪现，让小白几欲疯狂。
这时候，四哥的电话又一次响起。如果小白凑近了去听的话，就能听到电话里一个低沉的男声：“四哥，事成了。”但是很奇怪，四哥的回答却风马牛不相及——
“什么？人跑了？！”四哥在病床上一下子坐直身体。
挂掉电话，四哥一把扯掉手臂和身上缠着的绷带，对小白说：“没抓住人。不过应该走不远，我估计很大可能是把人转移到了疯狗的老巢。”
又对大山说：“去，召齐弟兄们，带上家伙，我们去帝豪夜总会。”
大山迟疑了一下，说“可是，四哥，你的身体……”
“没事，早好了。再不活动活动，就他妈臭了。”伸出手臂活动了一下，四哥对小白说：“小白，你先回学校，有情况我通知你。”
“不行！四哥，我也要去！”小白忽地一下站起身子，一股热血涌了上来，坚决地说。
“小白，听四哥的，这事太危险，你一个学生还是别掺和的好。”
“四哥，你看不起我。我当然知道危险，可是去救苏苏多一个人都是好的！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！给我把刀，我要砍了那些王八蛋！”小白紧攥着双拳，脸憋的通红，一双眼睛睁的老大，眼球上的血丝清晰可见。
四哥沉默了一会，忽然重重地拍了一下小白的肩膀，说到：“是个爷们！苏苏她没看错人！好！跟着来吧！”转身带头走出房门。 …………
在小白看不见的地方，四哥的嘴角露出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微笑。像是有些狠厉，又像是……阴谋得逞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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