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寻找苏苏和起子的回忆（上）
“对不起，您拨的是空号……”手机里再一次传来这样的提示音。地板上很凉。小白感觉不到，只知道坐在那里一遍又一遍地拨打苏苏的手机。然而不管小白打多少遍，这句话总是一成不变。小白快要疯了。明明是这个号码！说关机或者停机都能理解，空号算怎么回事？
九点多钟的时候，有人敲门。小白心里一喜，想：果然又是苏苏的恶作剧！是她回来了？急忙跑去开门。门口站着一个稍有些胖的中年妇女。手里拎着一串钥匙。
妇女很不礼貌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小白，又探头朝屋里看了看。“那小姑娘呢？”一边说，一边就往屋里走。小白侧身让开。
“她走了。你……你认识她？知道她去哪里了？”小白急切地说，心中燃起一簇希望的小火苗。
“我还问你呢！说好今天交钥匙，人又不在。我说，你这小伙子是和她住一起的吧？她走了你都不知道？怎么的，吵架了？其实哪有那么多事，分分合合的，等到我这个年纪就知道了……”絮絮叨叨地说着，中年妇女的八卦之心是最炽热的。“不是，那个……”小白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。
“唉，赶紧的吧！”看着小白吞吞吐吐的样子，妇女有些不耐烦，“这房子你们还租不租？不租的话把东西搬走。下午还有人来看房呢。唔，这不是收拾好了嘛，就一床毯子还有枕头。”环顾一周，妇女又发现了苏苏放在桌上的钥匙。
“这钥匙我拿走了啊。”说完，妇女自顾自地拿起了钥匙。
看样子这就是房东了。小白很想把房间继续租下来，毕竟是自己的苏苏一起呆过的地方啊，尽管曾经的女主人已经走了。但是，摸了摸干瘪的口袋，小白苦笑。连这个愿望也实现不了啊。自己的生活费也是紧巴巴的，这种事情，也不好跟家里开口要钱。
叹了口气，小白抱着东西失魂落魄地下了楼。回头仰望那个窗口，玻璃反射着夏日的阳光，虽然还没到正午，却也刺得小白眼睛生疼，甚至，快让小白流泪了。
小白在街上梦游着。在熙来攘往的人群中穿行着。扔了吧！扔了吧！一个声音在小白的脑海里回响着。苏苏！你这么绝情，这么不讲道理！长得漂亮了不起吗？可爱了不起吗？为什么不敢继续下去？好吧，我也不会想你的！小白赌气地想把手中的东西扔掉，放弃关于苏苏的一切，从此再也不去想她。可是，这上面似乎还有着苏苏的体温和香味，小白又有些舍不得。
回到宿舍，不出意外地空无一人。星期天本来就是放风的日子。几张书桌拼在一起，桌上乱七八糟的，几个没洗的空碗、筷子，啤酒瓶，花生壳到处都是，地上还有几瓶没开的啤酒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。小白怔怔地坐了一会儿，心里堵得难受。
抓起一瓶啤酒，在桌沿上磕开，小白一口气灌了下去。凉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汹涌而下，呛得小白大声咳嗽。一瓶，又是一瓶。一直喝到第四瓶，房间开始旋转，耳朵里似乎有隐隐约约的歌声，小白一头扑在床上，终于倒了。
“起来起来，我靠，老白，怎么睡我床上了？”小白被丁保拍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五点的光景了。三人众回来了。
“啊，我的主啊！这四瓶你一人喝的？酒能使人亵慢，浓酒使人喧嚷。还喝这么多，老白，你不用尿尿的？”棍子之所以叫棍子，就是因为时刻把主挂在嘴边上，像个神棍。
丁保赶紧把小白揪起来，又用手摸了摸床上。
“真要尿了，你摸也晚了。”推了推眼镜，广伦很睿智地说，“老白啊，出什么事了？失恋了还是怎么的？”
小白甩甩头，脑袋很重，像要炸开了一样。无力地摆摆手，一句话也没说，踉踉跄跄地向卫生间走去。立刻，卫生间传来哗哗哗哗的水声，三人众面面相觑。
“可怜的孩子估计是真的失恋了……”广伦下了断语。“我就说嘛，叛徒没有好下场。”丁保说完，发现两人对他怒目而视，也觉得自己说错了话，转身自觉地收拾桌子去了。“主啊，原谅这个罪人吧！”棍子用大拇指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。
晚饭是三人众带回来的。小白无精打采地往嘴里划拉着米粒。食堂的米饭又冷又硬，一颗颗像小钢珠一样。
钢珠？钢珠木倉？起子？对啊，那小屁孩好像认识苏苏！
小白把筷子往桌上一扔，抄起毛巾胡乱擦了擦嘴，冲了出去。
的厅还是那个老样子，总是那么病态的jī情，小白里里外外都没看见起子那伙人，也找了几个貌似不良少年的小家伙，一问，认识都认识，就是说不准起子人在哪儿。还有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东西露出一副警觉的神情，问小白找他们起哥有什么事，跃跃欲试的样子，看情况小白要是来找碴的，立马就要动手。还好小白解释说和起子认识，找他打听一个朋友。
第一个晚上毫无收获。小白想想就觉得荒谬，该在的时候不在，不该在的时候倒在。也不是吧，要是那天晚上不出那档子事，也遇不到苏苏了——可是没遇到的话，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难受了。该与不该，又怎么说得清呢。
还好第二个晚上，就在的厅门口堵到了起子。
“起子！”小白上前打了个招呼，又散了根烟。
“你是那个那个……”起子深吸了一口，想起小白来了。
“是啊，就是我，我姓白。”
“怎么，找场子来了？我苏姐呢？”小屁孩乜斜着眼睛，瞄着小白。
“哪能呢。不打不相识嘛。这不就是为你苏姐的事，找老弟你帮忙来了嘛。”小白打了个哈哈，心想，只要能找到苏苏，对小屁孩低声下气也认了。
“我苏姐怎么了？”起子扔掉烟头，用脚死死碾了两下，神色突然正经起来。
“我跟你苏姐，后来，那个，在一起了。昨天早上，好好的，你苏姐说走就走了，这不是，人也找不到，手机打不通。我想着你跟她认识，想来问问你，能不能联系上。”
起子一把揪住小白的衣领，激动起来：“真好好的吗？我跟你说，我这人最讲义气，苏姐对我和我哥有恩，她就是我姐！她要是真出什么事，你好不了！”
小白突然发火了，多少年懦弱的性格下积累的怨气，在这一刻似乎全部爆发出来，再也不管不顾了，一把拍开起子揪着自己衣领的手：“我他妈比你急！只要能找到苏苏，问清楚了，要是我对不起她，行，要打要杀随你便！问题是现在你能不能找到你苏姐！”
起子阴沉着脸从一个黄毛手中接过电话，按了几下，放在耳朵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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